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志公禅师十二时辰颂

发布时间:2023-03-22 09:49:25

平旦寅,狂机内有道人身。

  穷苦已经无量劫,不信常擎如意珍。

  若捉物,入迷津,但有纤毫即是尘。

  不着旧时无相貌,外求知识也非真。

  

  日出卯,用处不须生善巧。

  纵使神光照有无,起意便遭魔事扰。

  若施功,终不了,日夜被他人我拗。

  不用安排只么从,何曾心地起烦恼。

  

  食时辰,无明本是释迦身。

  坐卧不知原是道,只么忙忙受苦辛。

  认声色,觅疏亲,只是他家染污人。

  若拟将心求佛道,问取虚空始出尘。

  

  禺中巳,未了之人教不至。

  假饶通达祖师言,莫向心头安了义。

  只守玄,没文字,认着依前还不是。

  暂时自肯不追寻,旷劫不遭魔境使。

  

  日南午,四大身中无价宝。

  阳焰空花不肯抛,作意修行转辛苦。

  不曾迷,莫求悟,任尔朝阳几回暮。

  有相身中无相身,无明路上无生路。

  

  日昳未,心地何曾安了义。

  他家文字没亲疏,勿起功夫求的意。

  任纵横,绝忌讳,长在人间不居世。

  运用不离声色中,历劫何曾暂抛弃。

  

  晡时申,学道先须不厌贫。

  有相本来权积聚,无形何用要安真。

  作净洁,却劳神,莫认愚痴作近邻。

  言下不求无处所,暂时唤作出家人。

  

  日入酉,虚幻声音终不久。

  禅悦珍馐尚不餐,谁能更饮无明酒。

  没可抛,无物守,荡荡逍遥不曾有。

  纵尔多闻达古今,也是痴狂外边走。

  

  黄昏戍,狂子施工投暗室。

  假使心通无量时,历劫何曾异今日。

  拟商量,却啾唧,转使心头黑似漆。

  昼夜舒光照有无,痴人唤作波罗蜜。

  

  人定亥,勇猛精进成懈怠。

  不起纤毫修学心,无相光中常自在。

  超释迦,超祖代,心有微尘还窒阂。

  廓然无事顿清闲,他家自有通人爱。

  

  夜半子,心住无生即生死。

  生死何曾属有无,用时便用没文字。

  祖师言,外边事,识取起时还不是。

  作意搜求实没踪,生死魔来任相试。


  鸡鸣丑,一颗圆光明已久。

  内外接寻觅总无,境上施为浑大有。

  不见头,亦无手,世界坏时渠不朽。

  未了之人听一言,只这如今谁动口。


品析:这首“十二时辰颂”,载于《景德传灯录》,标明的作者是“宝志和尚”(即志公禅师)。要知道宝志和尚(418—514)是南北朝时期的高僧,圆寂于梁武帝天监十三年,活了九十七岁,那时达摩大师还没有到中国来。而这篇“十二时辰颂”的内容,全是唐末五代后的禅宗特色,南北朝时期是没有这种特色的。如“只守玄,没文字”,“不曾迷,莫求悟”,“超释迦,超祖代”等“超佛越祖”,“无迷无悟”的思想,都是在唐末“祖师禅”形成气候以来才形诸文字的。而且,这篇“十二时辰颂”的文体,也毫无南北朝时期的特点,而与唐末五代的禅文化相近。

  在梁代《高僧传》中,因宝志和尚曾示现种种神通,年寿又高,故被列在“神异”一类的高僧中,这就更使他显得“神异莫测”了。加之梁武帝曾问他:“弟子烦惑未除,何以治之?”他回答说:“十二”。梁武帝又问:“其旨如何?”他回答说:“在书字时节刻漏中”。因他有这个“十二”和“刻漏中”的答话,估计宋人编《景德传灯录》时,就把佚名的“十二时辰颂”放在他的名下。要知道,在梁武帝时期,中国佛教尚处于向印度佛教翻译、学习和消化的阶段,像这样“道地”的“祖师禅”思维方式,哪里可能会有如此成熟地表现呢?

  但话又说回来,同时代的傅大士(又名善慧大士)也有相同的风格,他有一首偈是:夜夜抱佛眠,朝朝还共起。起坐镇相随,语默同居止。纤毫不相离,如身影相似。欲识佛去处,只这语声是。

  又有偈:空手把锄头,步行骑水牛。人从桥上过,桥流水不流。

  还有偈:有物先天地,无形本寂寥。能为万象主,不逐四时凋。

  虽然如此,这篇“颂”的确写得极妙,而且开了禅宗内“十二时辰颂”的先河,并提倡修行者们在每天的这个“十二时辰中”念念不忘于修行,念念不忘于见道。因为有了这新颖独特的表达方式,后来以“十二时辰”作歌作颂的不少,形成了一股风气,甚至影响到道教的内丹修炼。